从前,有这么个地方,住着一个老头儿和他的老太婆。老两口日子过得挺贫苦,可是,却一直很和睦。
隆冬时节,有一天,老头儿背着柴禾,到镇上去卖。走到半路,纷纷扬扬地下起雪来了。天冷得好像喘气都要冻冰。可是,老头儿精神抖擞,一步一步地走得还是挺来劲儿。
走着走着,忽然,听到有扑拉扑拉的声音。再听,扑拉扑拉地,还是不停。
“唉!是什么呢,这么大动静?”
老头儿顺着声音,走过去一看,原来是一只仙鹤,被夹子夹住了,在拼命挣扎。
“唉,看这可怜样儿!我这就给你解。你就别乱动了。”
老头儿说着,就把仙鹤从夹子上解了下来。仙鹤扑拉扑拉翅膀,飞舞起来.高兴得“嘎——、嘎——”地叫着,消失在灰蒙蒙的雪空里。
当天晚上,老头儿一到家,就把解救仙鹤的事儿告诉了老太婆。
“这是做了件好事儿啊!”老太婆也跟着一块儿高兴。
这时,突然“当当”有人敲门。
“对不起!有人吗!”
听到问声,老太婆赶忙站起来,推开门。门外站着一个小姑娘。还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,脸儿白白净净的。
小姑娘闪动着漆黑的大眼睛,说:“我是过路的。雪太大了,很不好走。想借个宿儿。”
老头儿和老太婆听了很惊讶,这小姑娘,怎么这样天还一个人出门呢?”
“来,进来吧!”
“冻透了吧?看这一身雪!”
“再加点儿柴禾,让火着得旺一点。”
“好好烤烤吧,可别感冒着!”
老头儿和老太婆让小姑娘坐在炕炉旁。还给她吃热热乎乎的粥。这天晚上,把家里所有的被褥都给小姑娘铺盖上了。他们自己呢,睡在稻草里。
第二天早上,老头儿和老太婆惊得目瞪口呆——炕炉里,生起了红通通的火。水缸里,挑来了清亮亮的水。屋里屋外,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的。就是昨天晚上的那个小姑娘,系着红背带,在洒脱地干活儿呢。
“老大爷,老大娘,早晨好!二位老人家,请洗脸吧!因为粥都熬好了。”
老头儿和老太婆笑咪咪地说:“哎呀,简直像做梦一样。”
“你看,这不是也有个闺女了吗?”
第二天,雪还在下着。第三天,雪也还在下着。这样,也就知道了,小姑娘的爸爸妈妈都不在了,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。于是,小姑娘就成了老头儿和老太婆家的孩子。
雪花、雪花,飘呀飘,
米身子、米身子,掉呀掉。
扇子别在腰,
快步慢步,跳呀跳。
邻居家的孩子,都聚到小姑娘这儿来了。老头儿家,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了。 [page]
不久,新年来临了。老头儿跟老太婆一起商量:“也得给这孩子买件和服啊。”
“就是和服买不起,年糕总得给她捣点儿。”
可是,家境贫穷,不论怎么张罗,不仅和服买不起,就连年糕也捣不成。
于是,有一天,小姑娘说:“从今天起,我要开始织布。不过,我织布的时候,你们可千万别看。”
老头儿和老太婆听了,觉得很奇怪。但是还是答应下了:“好,好,一定不看!”
于是,小姑娘闷在织布房里
呛 喀拉 喀拉 咚咚
呛 喀拉 喀拉 咚咚地织起来了。
三天过去了。小姑娘从织布房里出来了,手里拿着一匹布。这布,银光闪闪,漂亮得简直没法形容。
“嗬!织得好哇。”
小姑娘紧接着开口了:“老爹爹,拿到镇上去卖吧!可记着,您千万别给它定价钱。”
老头儿带着布,到了镇上。见了这么漂亮的布,很多人都围上来了。
“我给十两!”
“慢着!我给二十两。”
“你们简直毫无道理。这哪是普通的布,这就是所说的‘松鹤锦缎’。好,我出五十两。”
“不行!我出一百两。”
缎子卖了个很高的价钱。老头儿惊得目瞪口呆,飞也似的奔回家来。
元旦那个一到,
好日子就来了。
吃呀吃呀吃,
雪白的大年糕。
喝呀喝呀喝,
米酒劲儿不小。
元旦那个一到,
好日子就来了。
好心的老头儿和老太婆,叫来了全村的孩子们,给他们年糕,做好吃的。
新年一过,小姑娘又织起缎子来了。
“我织缎子的时候,老人家怎么想看,也千万别看。”小姑娘再三叮嘱。
“噢,噢!一定不看就是了。”老头儿和老太婆又同意了这个约定。
一天过去了。两天过去了。
呛 喀拉 喀拉 咚咚
呛 喀拉 喀拉 咚咚织布机不停地响着。 [page]
邻居们来这里纷纷议论:“嗬,又织上了!”
“唉,人家紧着赚钱啊!”
村子里的人们也赶来七嘴八舌地说:“这织布声儿,多好听啊!”
“到底怎么个织法,很想看看。”老太婆说。
“这可不行。事先说下了,怎么个织法,不能看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你当老人的,看看孩子怎么织,那还有什么说道。”老太婆听了,感到可也是这么个道理。
“说实在的,俺早就想看一眼。哎,趴门缝瞧一鼻子。”
“躲开!老太婆。”
老头儿来制止,已经晚了。老太婆趴门缝偷着往里看了。
“啊——”
老太婆才看了一眼,就抖抖索索地,浑身直打战。原来,里边是一只仙鹤,正在用它长长的嘴,薅着自己的大羽毛织缎子呢。
织布房的门,轻轻地打开了。随后,小姑娘出来了,她显得很消瘦,手里拿着还没织完的缎子。
“爹,娘,我就是那个雪天被解救下来的仙鹤。我本想再织一匹锦缎,报答救命之恩。可是,真相被发现了,我再也不能留在二位老人身边了。我该走了。”
话音没落,小姑娘现出原形——一只大羽毛拔得精光的仙鹤,腾空飞起,“离拉歪斜”地兜了个圈,“嘎——”,嘶哑地叫了一声,朝着挂着晚霞的天空,飞离而去。